華夏中醫 吳侃陽中醫師

蘇珊娜12周歲了，兩年前她的媽媽打電話來咨詢孩子的病情之後，毅然決定帶孩子到華夏中醫治療三年時間。值得慶幸的是，她的這一標竟然投准了，經過兩年多時間的中醫藥治療，孩子的自閉症體徵改善較快，完全痊愈並不是沒有希望。

其實孩子的家長早在初診前三年就知道筆者治療自閉症的信息，當時她是從自閉症患兒布朗的媽媽那裏打聽到的。當年7歲的布朗經過兩年時間的治療，已經基本痊愈；可是在當時，由於某些客觀原因，蘇珊娜沒能及時前來接受治療。

筆者從電話中得知，蘇珊娜的説話能力僅僅只是相當於5歲的正常兒童狀態。蘇珊娜的主要病情表現在説話遲緩，發音遲緩，交談反應遲鈍，基本上不太會自主地説話，只能使用詞彙進行簡單的應對。譬如媽媽到學校接她回家時，孩子會問“媽媽，弟弟……？”其意思為“弟弟在哪裏”、或者“弟弟爲什麽沒來”等等；但這些話她卻無法表達出來，只能以詞代意。

孩子還存在著許多其他自閉症症狀，譬如目光飄移、不能與人長時間對視，獨語，不能敍述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不關心周遭事情，學習困難等等。此外，還有其他諸如睡覺翻滾咬牙，胃腸功能較差，易感冒咳嗽等症狀。

可喜的是孩子的家長對於孩子的病情相當重視，在進行中醫藥治療之前，雖然家境並不是很寬裕，但家長卻願意提供孩子非常多的訓練，諸如踢足球、彈鋼琴、拉小提琴、畫畫等等。尤其是踢足球，剛開始孩子對於如何踢球、以及如何與球隊整體之間的協調互動毫無感覺，直至最後能夠融入足球群體，這些對於孩子病情的促進是不言而喻的。

顯然，孩子必須首先懂得踢球，更需要懂得如何與他人相互傳球，這對於自閉症孩子可以説是相當大的考驗。通過痛苦的訓練，孩子基本上能夠融入球隊，並成爲其中的一員，其中的艱辛與煩惱可想而知。

雖然筆者先前對於10歲以上自閉症患兒的療效預測較爲保守，對於完全治愈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對於幫助這個年齡段的患兒改善自閉症症狀則是較爲自信的。筆者以爲，蘇珊娜的家長能夠做出如此之努力，是非常難能可貴的；每個家長都有舔犢之情，但真正要做出如此之多的付出，則並不是每位家長都能夠完全做得到的。初診時筆者對於該家長負責任的態度有著較爲深刻的印象，相信在家長的認真配合之下，蘇珊娜的病情一定能夠得到較大的改善。

治療的過程也驗證著筆者推斷的正確，關於這點在家長的治療日誌中也已經有著清楚的記載。通過點穴推拿與中藥的治療，孩子在語言能力方面逐漸出現了明顯的變化：譬如説話能力。孩子的説話形式逐漸由被動轉變爲主動，能夠逐漸說出表達的句子形式，能夠不斷地出現新的修飾詞句，能夠直接提出許多合理的問題，能夠懂得主動問候等禮節。同時孩子在與人交往方面也有著較爲全面地改善，如懂得通過察言觀色來觀察他人的反應，如懂得主動幫助家長清理房間，甚至在與他人的人際交往方面孩子也有著長足的進步，……如此等等。

上述顯示，孩子的病情改善是較爲顯著而全面的。除了在語言能力方面有著較大的改進之外，在其它的方面也都有著相當大的進步，孩子在受到同學欺負時甚至還懂得保護自己。當然，這種較爲全面的進步是通過某個特定項目的單純培訓所無法達到的，只有在孩子逐漸恢復了正常的學習功能時，纔有可能使得孩子通過耳聞目染而學到全面的社會知識，纔有可能出現這種全方位的臨床改善。

正如前述，對於治療10歲以下年齡段的自閉症患兒，筆者較有把握，常常會根據孩子的病情與年齡做出大致治愈年限（一般約為1-5年）的初步評估；但對於大於10歲年齡段的孩子，筆者並無完全治愈的把握，因而也就不敢作出上述那種療效評估。蘇珊娜的治療經驗告訴筆者，即使10歲以上年齡段的自閉症患兒，也不是沒有治愈的可能，從而增強筆者治療自閉症的信心與經驗。

蘇珊娜的治療案例對於筆者分析自閉症患兒特異的行爲心態也有著重要的幫助。近期孩子會經常回憶一些小時候的事情，譬如孩子回憶自己在4-5歲時與許多孩子圍坐在一起的情形，當時蘇珊娜突然莫名其妙地起身跑開了，其行爲令人十分不解。當筆者詢問其跑開的理由時，孩子笑著囘答道：“是怕媽媽走了”。蘇珊娜還回憶起當時自己只喜歡穿帶有花卉圖案的鞋、而拒絕穿帶有鱷魚圖案的鞋的事情，其理由也只是害怕鱷魚會咬到自己而已。

上述情形均為家長所證實，也就是說，孩子所敍述的許多事情應該是客觀可靠的，孩子所敍述的一些理由也應該屬於可信的。依據蘇珊娜的描述，我們不難理解自閉症患兒許多奇怪的表現主要還是出於孩子對於不熟悉事物、或者環境與人都存在著嚴重的不安全感，因而他們會盲目地拒絕所有不熟悉的新東西，而樂於、並習慣於重復原來所擁有的一切，諸如食物、衣著、言語、環境等等。

蘇珊娜的治療經驗還在於能夠幫助家長來理解自己的孩子。在治療過程之中，蘇珊娜的媽媽常常與筆者交流對於孩子許多表現的不理解、以及由此而產生的某些錯位的認知。筆者認爲這個問題很重要，不但有可能影響到臨床療效，而且對於自閉症患兒的家長來説，由於認知不同，必然會影響到與孩子共處的關係、以及孩子的心理發育等多個方面的問題。

譬如在課堂上，蘇珊娜常常喜歡搶答老師的提問，但在每次回答之後，孩子都會說一句“我回答得很好吧”。身爲人高馬大的孩子說出如此幼稚的話來，必然會引來異樣的目光。對於這個問題，我們首先應該學會理解。應該懂得，在自閉症孩子身上，尤其是經過治療而症情明顯好轉的孩子身上，應該同時存在著許多不同年齡段孩童的表現。

事實上，目前在蘇珊娜身上同時存在著3、4、5、6、7、8、9、10、11、12歲幾乎所有年齡段的行爲表現，其中既有著願意搶答問題的成熟表現，也有著渴望得到肯定與表揚的3-5歲孩童的幼稚心理；而當這兩種落差很大的表現同時出現在蘇珊娜身上時必然會令人感到難以理解與接受。

然而必須正視的是，這個現象在自閉症患兒身上常常都會出現，尤其是在10歲以上的孩子身上則更是如此，其多種年齡段的不同表現常常會明顯地同時顯現出來；同時，孩子們的高大身材也常常會使得人們難以接受其心智的幼稚。

其實如若我們注意觀察，這種現象可以從多次跳級的優秀學生身上體現出來，如若孩子在還沒學好基礎課程的情況之下而進行高層次知識學習的時候，同樣也會出現這種斷層現象，會出現某些類似的障礙問題，只不過其所反映的層面不一樣而已。

不久前這個問題在蘇珊娜身上又重新出現過。當時蘇珊娜的媽媽為了讓孩子考好下周的考試，希望孩子在週五能夠放棄玩的時間而接受媽媽的輔導與測試，孩子很愉快地答應了，也很聽話地照著做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孩子在37題試題的測試中只做對了8題。

依據常理，這些題目孩子根本就不應該做錯，因而面對結局媽媽心裏很難受，以爲孩子已經將所學習到的知識全都忘光了。在這種思維指導下，媽媽很是沮傷，認爲自己以前所做的大量輔導都是白做的，甚至還吐出“不如不做（輔導）”的怨言。

針對上述問題，筆者認爲應該是媽媽的認知出現偏差，而孩子對於所學過的知識並沒有忘記，只是在測試的當時心不在焉而已。在筆者的提議下，媽媽又進行一次同樣題目的測試，結果孩子作對了27題。

筆者認爲孩子考得不好這件事應該也是出於上述同樣的原因。孩子在12歲的懂事心理指導之下會乖乖地依照媽媽的話去做；然而當天應該是孩子玩的時間，其體内幼稚的心態使得她根本就沒有專心於測試，以至於會出現29題的錯誤。孩子貪玩的心態還可以從她平常都是很開心地在旁邊看著弟弟玩遊戲機那種幼稚表情中顯現出來，一般來説，處於正常發育的12歲的孩子是不可能那麽專注於弟弟的玩物的。

上述顯示，我們在觀察孩子時，常常會不自覺地將自閉症孩子的行爲表現與正常孩子相比，常常會錯誤地將自閉症孩子的行爲與其實際年齡挂鈎、與其身高挂鈎，因而比較難以接受孩子的幼稚言行，甚至由此而出現對於孩子自尊心的傷害；作爲負責任的家長，這些都是不可取的。

類似的不理解問題還曾經在另一位自閉症患兒身上發生過。患兒歐文近來突然出現無端哭泣的現象，有時在唱歌時也會夾上一段哭腔，家長開始還以爲孩子是在“裝可憐”，以至於有點不以爲然。通過仔細觀察與認真分析之後，筆者非常明確地告訴家長，她的孩子不是在裝可憐，而只是屬於一種病態反應。

筆者以爲，孩子的病情在於心氣不足。《靈樞•本神篇》中說：“心氣虛則悲”、“神傷則恐懼自失”，故而心氣不足者常見精神恍惚，悲傷慾哭，不能自主，哈欠頻作，喃喃自語等症狀。此證治當為寧心安神，方選辰砂妙香散（出自於《和劑局方》）、甘麥大棗湯（出自於《金匱要略》）等方劑加減治療即可。筆者以爲，如若歐文真的能像家長所說的那樣懂得“裝可憐”就好了，如此則可説明孩子的病情有著較大的改觀；所以說，學會理解自己孩子的異常表現對於家長來説是非常重要的功課之一。

綜上所述，筆者將當年10歲的蘇珊娜前來就診視作為上天所恩賜的禮物。從2年多時間的治療過程中，從蘇珊娜自閉症情的明顯改善中，筆者看到了較大年齡段孩子治愈的希望，也將自己治療自閉症的信心提高到了一個新的層次。同時在孩子身上，在與家長的交流當中，筆者得到很多的啓發與收益，對於自閉症患兒身上所出現的許多令常人難以理解的言行有著一定的了解，這種經驗對於筆者日後的臨床治療、以及指導家長進行輔導訓練以配合治療有著重要的臨床意義。

從蘇珊娜的病情改善中，筆者還體會到家長配合的重要作用。蘇珊娜的家長在孩子身上所傾注的愛是十分令人感動的，雖然家境並不十分寬裕，但家長能夠省吃儉用堅持求醫；雖然家長自己疲勞不堪，但為了孩子的健康成長卻想盡辦法提供各種訓練；其舔犢之情的確令人不甚唏噓。

筆者在臨床治療自閉症的過程中發現，正是由於家長的執著，能夠配合中醫治療而頑強地堅持進行相應的功能訓練，孩子身上的自閉症狀才能夠得以明顯改善。這點在蘇珊娜的案例中體現得比較明顯，在筆者先前所治愈的另外3例自閉症患兒案例也清楚地證實著這個道理。

筆者以爲，只要家長能夠堅持中醫藥治療，能夠認真地配合進行各項具有針對性的功能訓練，自閉症—這個西醫所認爲的“絕症”完全是可以治愈的。即使某些家長暫時還無法理解中醫的學術原理，也不妨像蘇珊娜的家長那樣給孩子一個機會，千萬不可自作聰明地使用西醫的學術理念來看待中醫臨床，這樣做的結果，只會耽誤自己孩子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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