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中醫 吳侃陽中醫師

近期有報導說,中國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在9月19日發佈第32期《藥品不良反應資訊通報》的安全警告,提醒醫務工作者、藥品生産經營企業以及公衆關注中西藥複方製劑“維C銀翹片”安全性問題,以降低用藥風險。通報認爲服用“維C銀翹片”有可能導致患者出現嚴重的蕁麻疹與過敏性休克,但是並沒有禁止該藥的銷售與使用。

事件曝光之後,註家蜂起,有喊冤抱屈的,有幸災樂禍的,而大多數註家則認爲維C銀翹片的“不良反應不等於質量問題”。在喊冤抱屈者中,不僅有“維C銀翹片”研發者之一的張榮先生,還有“維C銀翹片”的原研企業廣州市中一藥業有限公司,更有中國科學院院士陳可冀先生。

縱觀所有評論,可以說始終都離不開“以藥論藥”的格局,許多評論都只是停留在“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的小圈子裏面打轉,並沒有見到多少較深層次的分析與見解,惟有方舟子先生的評説不落俗套,其論述雖然有些偏頗,但畢竟還算是跳出了那個小圈子。

患者何罪之有

“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事件曝光之後,許許多多[中西醫結合]人士立即跳了出來,他們一方面大呼冤枉,一方面卻把責任推向患者,似乎事件發生的責任與他們並不存在多少關聯,他們甚至還將自己裝扮成一羣“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曝光事件的受害者。

譬如,張榮先生在向記者喊冤時說:“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的概率屬於“極罕見的情況”,他認爲“單純從維C銀翹片來説,中西藥成分只有協同作用,沒有衝突作用。”而且他認爲單純的銀翹片對於治療感冒“起效沒有那麽快,……所以我們想到加入一些西藥,讓它的作用更明顯”。

而“維C銀翹片”的原研企業廣州市中一藥業有限公司則大叫“很委屈”,他們認爲“維C銀翹片”是“新中國藥品史上的創舉”,是“中西藥結合的完美典型”;其不良反應的問題只應該歸咎於患者,因爲“相當一部分是消費者用藥不當。”

而身為中國中西醫結合學會會長的陳可冀院士也於2010年10月13日簽名力挺“維C銀翹片”,他認爲“臨床使用30年,實踐驗證維C銀翹片是安全有效治療感冒的常用藥品之一,按照該藥説明書規定的用法用量進行服用,通常是安全的。”

或許這些人會認爲,作爲[中西醫結合]的標杆、“維C銀翹片”是不能倒下的,否則,轟轟烈烈的中國[中西醫結合]運動也就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值得炫耀。而且,“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事件也不能歸咎於“維C銀翹片”本身,否則類似的組方規則就無法繼續下去,如若真的到了這個地步,中國的[中西醫結合]也就將面臨絕路。

筆者對此的確感到非常遺憾與痛心,也為他們的上述言論而感到羞愧;或許在這些人心裏,名譽與利益都應該大於廣大患者的健康。因爲從上述言辭中不難看出,他們對於廣大患者因爲服用“維C銀翹片”而出現不良反應所受到的傷害並不存在任何歉意,他們在意的只是趕快撇清自己的責任、以及維C銀翹片這個“中西醫結合的完美典型”不能倒下等問題。

筆者以爲,人品、醫德等問題倒是其次,重要的是這些人對於中西醫學説的認知竟是那麽地膚淺,甚至於連“醫學臨床療效的優劣取決於醫者能夠遵循該學説的學術規律,而絕不是違背”的道理都不懂得,以至於會深陷“中西醫湊合”的泥潭之中無法自拔。

我們知道,感冒這類疾病的診斷屬於西醫範疇,而西醫臨床治病主要為辨病論治,因而所謂“起效快”當然只能依賴馬來酸氯苯那敏、對乙酰氨基酚這樣一類西藥,而非中藥。而中藥銀翹散只能作用於中醫臨床所診斷出來的“風熱感冒”病態證型,當然不可能包括所有的感冒疾病,因而銀翹散“起效快”的對象只能是針對風熱型感冒而言的。

由此可見,上述那些人對於醫學臨床可以説是一竅不通,更遑論中醫臨床。他們壓根就不懂得中藥取效快捷只有力求達到“藥證相符”這一唯一的途徑;所以為了取效,他們在藥證無法相符的狀況之下,往往都會求助於西藥,並以自己能夠將中西藥物胡亂地摻合在一起使用為傲。可見這些人的確可悲到“病急亂投醫(藥)”的地步。

事實上[中西醫結合]論者在銀翹散中“加入一些西藥,讓它的作用更明顯”的做法是很不恰當的。“作用”是什麽?作用就是功效。銀翹散的功效就是治療風熱型感冒,而對於其他“證型”的感冒都不具備功效。

顯然,張榮先生這裡所說的“作用”應該只是針對感冒疾病而言的,因而這種診治療法屬於西醫的臨床範疇,當然直接使用西藥為好;由於不存在“辨證論治”的學術規範,根本就不應該加入中藥銀翹散。

我們知道,醫學是嚴謹的,而上述道理卻是非常簡單的,如若這麽淺顯的醫學學術規律他們都搞不清楚,這些人還能夠從事醫學、藥學嗎?如若這種邏輯成立的話,那麽世界上還需要什麽醫療秩序與醫療學術規範呢?

今天你可以在銀翹散中加入維他命C、馬來酸氯苯那敏、對乙酰氨基酚,明天你也可以在還少丹中加入偉哥,更可以在許多中藥方劑中加入各種抗生素、激素、抗組織胺類藥。似此,這種[中西藥結合]的真實意義到底何在,或許只有老天爺才有可能知道。

“維C銀翹片”雖然已經在臨床上使用了幾十年,但直至最近,中國國家藥品不良監測中心病理報告資料庫才從2004年1月1日至2010年4月30日六年(共76個月)期間的1885不良反應病例中總結出該藥對於人體傷害的報告。

上述通告顯示,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的發生率平均達到每個月25例,這當然不是一個小數目,筆者不明白這些人爲什麽會如此麻木,竟然還說這種概率屬於“極罕見的情況”。而大名鼎鼎的陳院士竟然也睜著眼睛説瞎話,說什麽“臨床使用30年,實踐驗證維C銀翹片是安全有效治療感冒的常用藥品之一”;此种説法豈不是表示,上述1885例案例屬於栽贓誣陷?

事實上維C銀翹片上市已30餘年,而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卻僅僅只公佈了其中的6年零4個月的不良反應案例,這個通報的本身就已經説明,中國醫療市場的藥品檢測機制存在著嚴重的漏報與疏忽等問題。而且,上述數據也不可能證實陳可冀先生所說的“安全”,因爲維C銀翹片僅僅在這76個月的時段中就已經出現1885個不良反應案例,而其餘的二十多年期間當然也就不可能不存在不良反應的問題。

陳院士振振有詞地說:如若“按照該藥説明書規定的用法用量進行服用,通常是安全的。”表面看來這種説法似乎言之有理,但是如若仔細推敲一下也就不盡然了。我們知道,任何藥物使用過量、或隨意與其他藥物混同使用都有可能出現醫療事故;那麽人們會問:人們在服用其他的中西藥物時大都能夠遵照説明書,爲什麽唯獨在服用維C銀翹片這類藥物時會出現如此衆多的“忽視説明書現象”呢?難道這只是受害者——患者的責任嗎?

筆者以爲,這筆賬當然不應該算到患者身上,因爲沒有人會願意對自己的身體健康不負責任;問題的關鍵在於[中西醫結合]的誤導。中國現行醫療制度推行將[中西醫結合]取代傳統中醫的錯誤政策,在這種政策的誤導之下,使得很多民衆常常誤以爲維C銀翹片就是中藥、因而他們理所當然地會依據中藥用藥的思維來服用維C銀翹片,從而導致相關西藥攝入過量而中毒的大量案例發生。

我們知道,一般中藥的劑量多以錢、兩來計量,而西藥的劑量多以毫克來計量,由於中西藥混同用藥的做法、以及將[中西醫結合]取代傳統中醫政策的推行,其中西藥的劑量因而有可能被人們按照中藥的劑量超量服用;故而西藥過量中毒的問題也就常常發生。

正如筆者曾經在《從[刺五加注射液]中毒死亡事故談起》一文中所談到的,這種[中西藥結合]思維指導下的製藥方式只有可能在中國國内存在與流行,因而這類“新中國藥品史上的創舉”也只有可能在中國國内發生,它的性質應該屬於醫學學術思維與醫療管理錯亂的問題。事實上,昔日改變中藥給藥方式為注射用藥的攝入形態、以至於導致多例患者死亡的臨床事故應該都是出自於同一原因——[中西醫結合]的中西醫拼湊思維。

傳統中醫何罪之有

對於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問題的發生,科學主義論者方舟子先生也不失時機地站出來表態,他又一次祭起他所學過的分子生物學大棒;不過,這次他的大棒並沒有直接砸向維C銀翹片這味“假中藥”,而只是趁機“修理”了一下中醫而已。

方先生的確不愧為“打假鬥士”,其見識遠比上述[中西醫結合]論者要強許多,他對於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的認知沒有局限在維C銀翹片本身的藥物組方、以及中毒反應的學術詮釋等方面,而只是試圖將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的主要責任推向傳統的中醫藥療法。

方先生的反應令人費解的是,素來以“打假”著稱的方先生,不知何故這次卻不打“假中藥”了,他甚至還不願意從醫學學術結構的角度來剖析出現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問題的實質真相,而只是再一次把矛頭指向毫不相干的傳統中醫藥。

筆者不知道方先生對於這種非常典型的[中西藥結合]類藥物中毒的問題到底是不懂得、還是刻意隱瞞和誤導;也不知道方先生的“打假”是否具有選擇性;因爲他的蹩腳反應足以讓人感覺到他只會針對中醫這類他根本不懂、並被他歸類為“僞科學”的學科開火,而不是公正地看待他自己所積極參入的“打假”活動的社會價值,這當然也會給他今後的“打假”公信力造成一定的傷害。

據悉方先生在5年前就曾撰文指出“在中藥中添加西藥有很大的害處”,只不過他所說的“害處”並不是從學術的角度來客觀論證[中西藥結合]給民衆帶來何種危害,或者[中西藥結合]類藥物容易導致出現所添加西藥過量之類等問題,而只是著眼於“中藥有可能妨礙西藥發揮效用,甚至由於藥物相互反應而出現毒副作用”等方面。

問題在於方先生並沒有依據分子生物學理論來剖析中藥如何妨礙西藥發揮效用,更沒有拿出嚴謹的學術依據來論證中藥的有機分子結構如何與西藥的無機分子結構“相互反應而出現毒副作用”,僅僅只是憑著自己豐富的想象力進行空泛的推理而得出上述結論。當然,這樣的一些説法無法具備説服力,只能起到嚇唬人的作用。所以筆者認爲方先生的上述見解只能稱作為“先見不明”。

而此次面對維C銀翹片的大量不良反應,方先生也還是僅僅著墨於否認中藥治療感冒的臨床效用、中藥中砷的含量過高等問題,也只是責難[中西藥結合]類藥物中的“這些中藥成分除了增加藥物成本和價格之外,還能引起不必要的不良反應”而已。

方先生的上述説法非常模糊,他甚至隻字不提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基本上都是源自於所添加的西藥過量使用所導致的事實。顯然,這種帶有迴避性質的説法很容易令人質疑,讓人感覺到方先生似乎只是為了利用這次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事件而已。

人們很容易從他的話中領悟到,他或許只是試圖借此來誤導社會輿論將矛頭偏向譴責中醫藥;而且還還試圖蒙蔽廣大民衆,以便掩飾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問題的根源在於攝入過量馬來酸氯苯那敏、對乙酰氨基酚而出現毒副反應的客觀事實。

可以說方先生的確用心良苦,只不過我們不難發現,他這種不尊重正常學術規律的思維與説法本身就很“假”,因爲他不敢正面承認西藥的毒性,不敢正視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源自西藥過量的客觀事實。

筆者以爲,依據方先生的分子生物學造詣,他應該不至於不知道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的根源之所在;如若方先生自己明瞭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的真實根源、卻又不願意向大衆説明事實的真相,那只能説明方先生由於被自己身上所具備的極端科學主義心態所綁架、因而使得自己無法客觀地面對臨床事實;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對於他來説的確可以稱作為莫大的悲哀。

雖然學術理念有異,筆者先前也曾十分佩服方先生“打假”的勇氣與做法,常常為其成功的打假案例而喝彩。令人難過的是方先生的科學主義頭腦有點過於偏執,其上述對於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的反應、等於給自己的“打假鬥士”桂冠懞上了一層不太光彩的陰影。

或許在方先生的頭腦中,大凡不符合分子生物學學術理念的醫學學科一概有罪,即使維C銀翹片所出現的不良反應與傳統中醫藥毫不相干,他也希望將其毒副作用栽贓到傳統中醫藥頭上去。

所以方先生在近期評論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的文稿中顯得缺乏足夠的“底氣”,僅僅只是言及“中藥治療感冒無效、中藥含有砷類的重金屬毒素、中藥銀翹片也會導致中毒”之類的非主題説教。筆者以爲,即使屬於題外之話,筆者也願意與方先生從學術的角度作些探討。

事實上,方先生關於“中藥治療感冒無效”的説法似乎過於武斷了一些,中藥治療各類證型的感冒已經具有幾千年的歷史了,對於中藥治療感冒的功效如何人們心中自然都有一桿秤,方先生沒有必要把自己裝扮成為救世主、而把他人當作阿斗來看待。

方先生在評論中列舉了一大堆感冒疾病的中醫病態分型(諸如“風寒表實證、風寒表虛證、風寒表證、風寒挾濕證、風熱表證、風熱挾濕證、氣虛表證、秋燥表證、暑熱證、暑濕證、表寒裏證、表裏俱熱、少陽證”等等),也不知道他講出這麽多的“證”是不是為了顯示自己很懂得中醫學識。

筆者以爲,只要是稍具中醫知識的人看了方先生的相關論述都會發笑,人們自然也不可能由此而敬重方先生對於中醫學識的認知,儘管從其字裏行間人們可以領悟到方先生以某些“藥不對證”的個別案例來否定中醫臨床療效的企圖,但遺憾的卻是人們從中更容易觀察到方先生對於中醫知識的膚淺與無知。

問題還在於,即使方先生說得出再多的中醫學術詞彙,但他還是不懂得中醫的學術思維概念,要不然的話他就不會那麽固執地堅持“廢中醫”了。不過筆者以爲還是應該提醒方先生一下,中醫臨床治病是依據“辨證論治”等學術規律進行的、並非西醫的那套“辨病論治”法則,所以在發表關於中醫方面的醫學學術見解時、他還是應該懂得必須遵循中醫的學術規律,如若依據西醫的學術規律來評論中醫當然也就難免會出笑話。

中醫治療感冒疾病的方劑很多,臨床上大量地用於防治感冒疾病,頗有成效。中醫“辨證論治”的學術規律認定,銀翹散只適合於治療風熱型感冒,並不適用於所有感冒。事實上中醫臨床治療感冒疾病的療效遠遠好過西醫治療,一般來説3-5天即可治愈,少數及時求醫者當天即可治愈。

當然,對於中醫的顯著臨床療效方先生還是可以搬出“自然康復”之類的老生常談予以否定;不過筆者以爲,即使將三、五天治愈感冒的中醫療效歸功於自然康復,也應該比西醫臨床那種處置流感疾病的狀態要好許多。

我們知道,時至今日,西醫臨床依然還是拿不出能夠直接殺滅流感病毒的有效藥物,面對流感患者,臨床醫生頂多只能吩咐其多開窗,多喝水,再用點抗生素預防繼發性感染,同時也只能消極地等待著7天之後身體自然康復。或許我們將這種宿命治病思維稱作為“無奈”比較恰當,難堪的是許多患者就在這種無奈之中失去自己寶貴的生命。

某些中藥中被檢驗出含有重金屬成分這是事實,至於這些重金屬是否對於人體毫無幫助、抑或對於人體具備毒性傷害等問題,不同的醫學學説存在著不同的學術認知,只是目前的普世價值觀被西醫學説所壟斷而已。不過筆者並不認同當今所流行的這種觀念,因爲那只是西醫學説的一家之談;事實上,西藥中含有大毒性的藥物更多,譬如杜冷丁、化療一類的藥物,這些不都還在臨床上適當施用嗎?

不同的醫學具備不同的學術理念,依據西藥的學術規律來看待與詮釋中藥,這本身就是一種有違學術規律的思維,屬於不正當的學術行爲。中藥的毒性問題只能依據中醫的學術規律來分析,這個問題我們可以通過香港著名主播劉海若的案例來一窺究竟。

想當初劉小姐被英國醫學界診斷為腦死亡,準備放棄治療,但經過中國醫生所採用的中西醫療法治療之後,現已基本康復而重登主播台,這已是衆所周知的臨床佳話。應該指出,在劉小姐所服用的安宮牛黃丸中含有中藥“朱砂”,而朱砂的主要化學成分為硫化汞,正好屬於重金屬元素。不過臨床顯示,劉小姐並沒有由於長期服用安宮牛黃丸而出現重金屬汞中毒的相關臨床體徵。

而恰恰相反,許多中藥(譬如人參、冬蟲夏草等)中並不含有西醫所認爲的毒性成分或重金屬,但臨床顯示,對於某些特定體質(中醫稱之爲“病態證型”)的人,盲目服用這些中藥反而有可能出現相關的毒性反應。顯然,這類案例是西醫藥理論所無法理解與詮釋的,因爲他們只會認同毒性成分中毒概念。所以說中醫藥的毒性概念不能、也不應該依據西醫的那種“毒性成分”理念,中醫學説有著自己的學術理念——那就是中藥的“相對毒性”概念——即“藥證相反”。

我們知道,“維C銀翹片”與中藥方劑“銀翹散”不是一回事,銀翹散屬於中醫學術範疇,是治療風熱襲表的良方,臨床使用只能適用於風熱表證,並非所有的感冒。如若不嚴格依照中醫“辨證論治”的學術理念、而非要使用銀翹片治療“感冒”的話,那就須得看患者的運氣如何。

如若踫到“流年不利”,則完全有可能會由於“相對毒性”問題導致“藥證相反”而出現中毒反應。不過筆者以爲,“藥證相反”屬於臨床診斷用藥失誤,這類學術方面的問題屬於醫學臨床上經常會發生的現象,沒有什麽值得諉言的。

事實上,方先生上述對於維C銀翹片中西藥毒性的掩飾可以説是徒勞的,因爲毒性所顯示的相關“不良反應”均與所添加的西藥成分有關。關於這點中國中醫科學院首席研究員翁維良先生說得很清楚,他說:“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病例顯示,該藥品不良反應多為所含化學成分已知的不良反應,如對乙酰氨基酚的不良反應主要表現為皮疹、蕁麻疹、藥熱、肝腎功能傷害以及嚴重過敏反應等;馬來酸氯苯那敏的不良反應主要表現為困倦、虛弱感、嗜睡、口乾、咽喉痛、心悸等。”

不知道方先生上述故意模糊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實質根源的説法是否也可以列入“造假”之列,如若是的話,還是希望他能夠尊重客觀的學術規律與臨床醫療事故的事實,因爲任何硬拗的科學主義思維是要不得的,也是不利於廣大患者健康的。

試想,世界上有多少患者由於西藥的毒副作用而失去健康體魄,又有多少患者因爲西藥的毒副作用而失去生命;還有許多患者由於受到[中西醫結合]理念的污染而濫用中藥導致中毒,更有著無數的中國患者飽受著這類“中西藥結合的完美典型”的毒害;筆者真誠地希望方先生能夠同情一下他們,哪怕是為他們作出一點點呼籲也是好的。

[中西藥結合]為其原罪

當然,僅僅從“維C銀翹片”的組方結構來分析,其中並不含有對人體極爲有害的大毒性成分,故而某些人會由此而認爲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發生的直接原因應該歸屬於患者使用不當的問題。但筆者以爲,如若僅僅只是以“使用不當”來詮釋這個問題的話,就像前者以污染來詮釋中藥注射液中毒問題一樣,似乎顯得太過於輕率了一些。

大量的“維C銀翹片”中毒反應案例的發生畢竟屬於客觀的臨床事實,這個現實不是某幾個人就能夠否定得了的;而作爲醫學工作者,陳可冀、張榮等人採用否認事實、推諉責任的態度與反應、應該説是極不恰當的,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因爲一己之私而罔顧廣大受害患者所受到的痛苦。

筆者以爲,導致這類問題產生的根源完全在於醫學學術錯位的[中西醫結合]觀,正是囿於這種錯誤的學術理念,人們才會將西藥摻入中藥方劑之中而催生[中西藥結合]類藥物;也正是出於這種錯誤的學術理念誤導,人們才會依據中藥的劑量來服用這種中西藥混合藥物而導致西藥劑量過大的問題發生。

中醫藥療法臨床治病,除了少數毒、麻、劇藥品之外,只要是“藥證相符”,藥物量多少的規定並不十分嚴謹,沒有十分嚴格的限定。譬如生大黃的臨床使用。生大黃的常用劑量一般為1-4錢,但筆者用其治療腰痛病時有時會用到8錢,臨床療效較好、而且患者並沒有不適反應。所以說中藥的臨床使用比較靈活。

由於銀翹散中的10味中藥屬於常用中藥,其藥性的峻猛遠遠不如大黃;所以臨床上人們用來治療風熱襲表病證時,有時會將銀翹散倍量服用;事實上,這種用藥方法在中醫藥學學術規範中屬於正常的許可範圍。

此外,由於西藥中多為分子式結構並不十分穩定的無機化合物,所以其使用時必須特別小心,不得隨意與其他的某些西藥同時服用。譬如相關資料顯示,馬來酸氯苯那敏如與鎮靜、催眠、安定類藥同用,或者同時飲用酒類可加深中樞抑制作用。而服用對乙酰氨基酚時,長期飲酒或應用其它肝酶誘導劑,尤其是應用巴比妥類或抗驚厥藥,有發生肝臟毒性的危險;與氯黴素、抗病毒藥齊多夫定合用會增強其毒性,長期大量與阿司匹林以及其他非甾体抗炎藥合用,會明顯增加腎毒性。

從學術的角度來看,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問題一般都出在西藥劑量過大、以及同時服用其他西藥的狀況之下,因而其所出現的問題應該不是所含中藥所引起。不過,即使中西藥物合用不會在彼此之間產生化學反應,我們也不應該將它們隨意混用,其主因在於中西藥物臨床應用的學術規律不同,稍不注意就會導致臨床醫療事故發生。

所以說,所有的中西藥物混同使用都有可能存在上述西藥過量的危險,因爲這種[中西藥結合]類藥物常常被人們標榜為科學的、能夠取代傳統中醫藥的“現代中藥”,因而人們理所當然地會將其當作中藥使用,故而維C銀翹片才會出現那麽多的不良反應案例。

不過一個有趣的現象卻是,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問題事件在傳統中醫業界倒沒有激起多少波瀾,南京市中醫院藥劑科雷茂華主任中藥師說他們醫院根本就“沒有維C銀翹片”;就連筆者似乎也反應不大,因爲我們這些小人物只夠資格管管自己的事情;如若不是有人企圖將火引向傳統中醫藥業界的話,筆者或許會去忙活其它的事情。

看來這次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事件確實觸到[中西醫結合]論者的痛處,要不然的話,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中西醫結合]論者相繼出來喊冤相挺。傳統中醫業者則不會如此,因爲大家懂得,維C銀翹片根本就不屬於中醫藥學術體系,因而其不良反應的出現可以說與傳統中醫藥療法毫無關係。

“維C銀翹片”被某些人看作爲的[中西醫結合]的成功產品,也曾被人們廣泛地用於多種感冒的治療。有人甚至由於其中含有維他命C而誤以爲可以增強體質,預防感冒。事實上這些都屬於誤導,“維C銀翹片”只是屬於[中西醫結合]論的畸形產物。

從嚴格的學術定義來看“維C銀翹片”的確不屬於中藥範疇,因爲它屬於中藥湯頭銀翹散與某些西藥的混合物,這種混合“藥品”已經背離了中醫學説的學術概定,其使用規範也並非依據中醫的“辨證論治”診治規律,而只是針對“感冒”這一疾病而言。

不過,即使採用“辨病論治”的臨床用藥模式,我們也不能將“維C銀翹片”稱之爲西藥;因爲其藥物的組合、及其使用規律同樣也不符合西藥的學術規範。所以從醫學學術的角度來分析,“維C銀翹片”的生産與使用與中西醫學説都沒有直接的關聯。

我們知道,“銀翹散”出自於清代《溫病條辨》,具備辛涼透表,清熱解毒的功效,主治溫病初起之風熱表證。症見發熱微惡風寒,無汗或有汗不多,頭痛口渴,咳嗽咽痛,舌尖紅,苔薄白或薄黃,脈浮數。由此可以看出,銀翹散對於蕁麻疹一類的所謂過敏性疾病中的風熱證型應該有著顯著的臨床療效。

所謂的蕁麻疹,中醫稱之爲風癮疹,其病機為内蘊濕熱,復感風寒,鬱於皮腠而發。一般屬於風熱證型者,常用方劑就是銀翹散等方。筆者在臨床上常常使用銀翹散為患者治療風癮疹,其療效可以稱之爲藥到病除。然而,嚴峻的臨床事實卻清楚地顯示出“維C銀翹片”反而成爲導致嚴重的蕁麻疹與過敏性疾病發生的致病源,這不能不令人瞠目。

一個能夠有效治療蕁麻疹的方劑,被摻上某些西藥之後,反而成爲蕁麻疹病、過敏性疾病的致病源,這種奇怪現象説明什麽?筆者以爲,這個事實本身就説明配上西藥的“維C銀翹片”存在著藥物不當組合的問題。

問題在於在當今中國,只要出現有關中藥的製劑出現中毒事故的問題時,人們都會自然而然地從藥物污染的角度來想,根本就不願意從人爲地不當改變中藥使用規律等方面來認識;昔日他們看待[刺五加注射液]中毒事故時如此,今日他們看待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問題時也是如此,這當然不能不讓人嗟嘆不已。

事實上筆者並不排斥方舟子先生某些正確的見解。如前所述,方先生雖然迴避了西藥過量而導致中毒的問題,但他對於[中西藥結合]混同用藥的某些見解還是值得肯定的,而且也存在某些正面的意義;即使筆者的下述分析並不符合方先生本意亦然。

首先,方先生明確地指出中西藥物混同使用的治療作用只能是西藥。他說:維C銀翹片中“實際上起療效作用的是解熱鎮痛藥對乙酰氨基酚和抗過敏藥馬來酸氯苯那敏”。事實上方先生此話說得一點都沒錯,這些[中西藥結合]類藥物雖然打著中藥的招牌,而實際起治療作用的都是所添加的西藥。

如前所述,這類藥物的臨床使用規律基本上都是遵循西醫的“辨病論治”的臨床治病指導思維、而非中醫的[辨證論治]。人們臨床運用維C銀翹片也多是如此,基本上也都只是針對感冒疾病的預防與治療而已,很少有人會按照中醫臨床辨證法則認真地辨別感冒疾病是否屬於風熱襲表病態證型;而且中藥銀翹散片並不具備治療所有感冒疾病的功效,故而維C銀翹片治療感冒疾病的臨床療效也只應該歸屬於所添加的西藥。

其次,方先生還說:“沒有確鑿的證據表明維C銀翹片中的10種中藥成分能夠起到抗感冒病毒或幫助緩解感冒症狀的作用。這些中藥成分除了增加藥物成本和價格外,還能引起不必要的不良反應。”

對於方先生所說的“中藥不能起到直接對抗感冒病毒作用”的説法筆者表示贊同,因爲西醫的培養皿試驗曾經顯示,的確沒有任何中藥能夠起到抗感冒病毒的作用(事實上這種試驗為“中藥西用”,感冒病毒的學術概念也只屬於西醫學説所有)。

不過應該懂得,中醫藥療法屬於整體對抗療法,並非像西醫局部對抗療法那樣直接針對病毒,而是通過對於人體的整體調節來加強機體殺滅病毒的能力,這就是中醫學術理論中“正氣存内,邪不可干”的含意。不過筆者以爲,臨床使用中醫藥療法根本就無所謂藥物殺滅病毒的問題,方先生的這種追究依然還是屬於依據西醫學術理念觀察中醫之類的偏頗。

我們知道,“維C銀翹片”中的10味中藥成分(實際上是組成銀翹散的10味中藥)除了能夠有效地對抗風熱感冒之外,對於其他病態證型的感冒不但毫無治療作用,反而有可能對於風寒一類證型的感冒患者存在著“寒者更寒”的毒副作用。

同樣的道理,“結合”論者其實還可以在麻黃湯、桂枝湯中加入上述西藥成分,也可以取名為“維C麻黃片”、“維C桂枝片”等等,其治療感冒的臨床效用應該也會等同於“維C銀翹片”,只不過如若不慎用於風熱證型感冒時,或許會出現“熱者更熱”的毒副作用。

顯然,將中西醫藥物似此胡亂組合是極端錯誤、也是極端不負責任的做法,除了其所加中藥對於感冒疾病並不形成治療作用之外,這種做法實際上是將中藥銀翹散、麻黃湯等按照西藥治療感冒的治病方式胡亂使用,完全有可能因爲“藥證相反”而“引起不必要的不良反應”,這是一定的。

所以說,中藥治療感冒的各種方劑都不應該依照西醫臨床治療疾病的理念用於所有感冒疾病的預防與治療,而只有可能針對相對應證型的感冒存在顯著的療效。上述兩點在維C銀翹片的臨床運用中都已得到證實。

如前所述,中醫藥臨床講究辨證論治,只有在“藥證相符”的狀況之下,才能夠取得顯著的療效;如若“藥證相反”,就必然會出現不良反應,乃至死亡。事實上,銀翹散屬於醫治風熱表證的專屬方劑,如若不慎用於風寒表證,必然會出現雪上加霜的問題。而麻黃湯、桂枝湯屬於醫治風寒表證的專屬方劑,如若不慎用於風熱表證,必然會出現火上加油的問題。這些都屬於中醫藥“相對毒性”範疇。

所以對於中醫臨床來說,“藥之害在醫不在藥”。正如前述,由於使用銀翹散不是針對“風熱襲表”這一特定病態證型而用藥,因而很有可能在臨床上出現方舟子先生所說的關於服用銀翹解毒丸之後出現“心慌、胸悶、呼吸困難、噁心嘔吐的過敏反應及過敏性休克”等症狀;由此也可以説明中藥的臨床使用必須依據中醫辨證論治的學術規律。

筆者以爲,“相對毒性”的獨特學術概念屬於中醫學說所特有,應該不值得人們那麽大驚小怪的;再説,每年死於西藥中毒事故的患者何止萬千,方先生們爲什麽不去揮舞分子生物學大棒、哪怕是輕輕地敲打一下也是好的,但遺憾的是,他們這種有選擇性的“維權”有點令人啼笑皆非。

總之,從學術的角度來看,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與中醫藥學説並無多大的直接關係,但出於世俗的觀念、以及當局的錯誤管理政策,常常會將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這類問題諉過於中藥中毒範疇,從而使得中醫藥業莫名其妙地跟著蒙冤受屈,代之受過。

事實上,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的問題既不應該由中醫藥業來承受過失,也不應該由西醫藥業來承受過失,其核心問題全在於荒謬的[中西醫結合]思維。

[中西醫結合]政策為其根源

筆者以爲,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的問題既不屬於藥品質量的問題,也不屬於某個藥品原創者與業者等單方面的問題,更不屬於廣大受害者粗心的問題,而是出自於[中西醫(藥)結合]的變態學術思維所導致。這類藥物的面世完全是推行[中西醫結合]醫療模式的必然結果。

我們知道,西醫臨床診斷的結論稱作為“病”,而中醫臨床診斷的結論稱作為“證”,要達到[中西醫結合]臨床治“病”的目的,僅僅單純地使用以糾正患者“病態證型”而設定的中醫藥療法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因而“結合”醫者不得不使用相關的西藥來獲取療效。不過此時他們還得適當地加上某些中藥來裝璜“結合”的門面,藉以顯示其[中西醫結合]的招牌確實是名副其實的。

筆者曾經論述過,[中西醫結合]衍生出許多中藥注射劑型(如魚腥草注射液、刺五加注射液、炎毒清注射液、複方蒲公英注射液、金魚注射液、雙黃連注射液等),這些中藥注射液都是在沒有依照西藥的藥物製劑規範的情況下生産的,而它的使用卻又採用西醫的注射方式,所以說它們的生產與使用都違背著中西醫學術規律。

在[中西醫結合]思維的指導下,人們可以毫不顧及醫學學術規律而改變中藥内服外敷的給藥方式為注射,但問題出在這些“中藥注射液”都沒有經過嚴格的西藥化處理、卻被當作西藥而直接送入人體體内循環。由於這些中藥成分沒有經過患者的胃腸道把關,因而各種意想不到的毒性反應都會相繼出現,嚴重地危害著廣大患者的身體健康(詳情請參閲拙文“從[刺五加注射液]中毒死亡事故談起”,載於《加州針灸中醫師公會》2009年10月份會刊)。

事實上在中國大陸,這類[中西醫結合]醫療弊端的顯現已經具備相當的規模,其所導致的中藥中毒事故層出不窮,已經嚴重地威脅與危害著大衆的健康與生命。只可惜許多人至今還無法覺悟到這種危害,依然還在那裏自欺欺人地死抱著[中西醫結合]靈牌而不願意丟棄。

依據相關新聞報道,在中國大陸,由於[中西醫結合]的思潮泛濫,在中藥方劑中添加西藥已經成爲廠家提高藥品療效的捷徑和製藥時尚,所以含有西藥成分的“中藥”比較多見。譬如:人們在治療血壓高的方劑中加入鹽酸可樂定、氫氯噻嗪,在治療風濕病的方劑中加入吲哚美辛(消炎痛)、雙氯滅痛,在治療咳嗽的方劑中加入鹽酸麻黃鹼,在用於減肥的方劑中加入芬氟拉明,在治療糖尿病或保健品中最常添加的是降糖西藥格列本脲、格列奇特和格列吡嗪,在治療免疫性疾病的方劑中加入糖皮質激素。

此外,2010年3月24日,香港特區政府衛生署宣佈勒令回收中成藥保濟丸,因爲從中查出含有西藥酚酞和西布曲明成分,據説加入這些西藥的目的只是為了加強通便與減肥的功效。而中國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在2001年8月31日發出緊急通知,立即停用廣西半宙製藥集團公司第三製藥廠生産的黃柏膠囊,該藥除了送檢藥品本身不合格之外,甚至還添加了西藥四環素成分。

人們不禁要問,上述這些是中藥嗎?當然不是。那麽,這是些什麽類型的藥物呢?事實上,這些[中西藥結合]類藥物一般都出現在提倡[中西醫結合]之後,應該可以說都是“應運而生”的,也就是說它們都是為了滿足[中西醫結合]的臨床需求而產生的,所以應該將其歸類為[中西醫結合]專用藥物。

我們知道,雖然至今還沒有見到一個準確的[中西醫結合]名稱定義和學術規範,但大多數[中西醫結合]論者所奉行的基本上都是“西醫的診斷+中醫的治療”這種形式;也就是說,他們所要得到的臨床療效都是為著改善西醫診斷所得出的“病”。

問題在於,當他們發覺僅僅使用中醫藥療法無法達到其治病臨床效用的時候,只得採用添加相關西藥的愚笨做法以“加強療效”,這也就是[中西藥結合]類藥物問世之“運”。事實上,如若不存在“結合”醫者需要加用相關西藥加強療效的話,就不可能出現[中西藥結合]類藥物。由此也可以證明,[中西藥結合]類藥物中真正起治療作用的主要還是所添加的西藥,而其中的中藥當然只是起個裝飾作用而已。

我們從上述藥物組成、及其醫療目的來分析,就足以説明這個問題。譬如:加入鹽酸可樂定、氫氯噻嗪是為著降血壓,加入吲哚美辛(消炎痛)、雙氯滅痛是為著祛風濕,加入芬氟拉明是為著減肥,加入格列本脲、格列奇特和格列吡嗪是為著降血糖,加入糖皮質激素是為著調節免疫功能。

顯然,上述人們所期待的臨床功效基本上都屬於西醫臨床治病的終極目的,上述藥物與治病的本身基本上都屬於西醫的學術範疇,而所加入的中藥只是用以支撐[中西醫結合]的門面而已。所以說這種[中西藥結合]類藥物的出現只能算作是[中西醫結合]論者用來掩人耳目的道具,根本就不具備真正的醫學學術價值。

[中西醫結合]論者當然知道,直接使用西藥完全能夠達到他們預期中的西醫診斷所要求的臨床療效,但他們卻偏偏要將相關西藥混同某些中藥成分,甚至還將這種[中西藥結合]類藥物冠以“天然無毒純中藥製品”的桂冠,藉以矇騙廣大患者。這些都是[中西醫結合]論者的醜惡伎倆。

在中國,由於貫徹以[中西醫結合]取代傳統中醫的錯誤的醫學學術理念與醫療政策,在中藥中添加西藥成分的做法可以說屬於當局允許、並提倡的“合法”行徑。有人在查閲《新編國家中成藥》時發現,書中所收錄的5千多種中成藥中,至少有160多種含有西藥成分;而這些藥品主要集中在抗感冒藥、止咳平喘藥、胃腸類藥,所含西藥的主要成分有馬來酸氯苯那敏、對乙酰氨基酚、麻黃鹼、本海拉明、維他命C等等。

上述顯示,應該可以認爲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問題僅僅只是中國[中西醫結合]所導致醫療問題的冰山之一角,因爲還有著更多的隱患只是暫時還沒有爆發出來而已,如若一旦爆發,不知道又會有多少患者受害,又會有多少冤魂出現。所以說,只要中國的[中西醫結合]政策繼續推行下去,“庸醫殺人”的現象就會繼續延續下去、不停地危害著廣大的中國民衆。

由此可見,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所反映出來的問題並不只在於維C銀翹片的本身,問題的始作俑者也並非上述的那幾位[中西醫結合]論者,而是出自於中國的現行醫療政策;如若繼續任由這種人爲學術拼湊而成的[中西醫結合]思維泛濫,可以想象在不久的將來,還會繼續不斷地出現這類“中西藥結合”類藥物中毒的醫療事故。

人們都知道,中西醫屬於兩個完全獨立的、毫無共性的醫療學術體系,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結合”的可能性;中西藥也分別率屬於各自的學術體系,具備著完全不同的臨床使用規律。臨床顯示,上述的中西藥混同使用非但不可能達到人們提高療效的良好願望,反而更加容易導致患者出現臨床醫療事故。

其實中西藥物的混同使用並不存在什麽實質的臨床意義,在中藥方劑中加入西藥的作法屬於愚蠢的做法,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中藥療效+西藥療效”的合成效應,可以說這種想法與做法如同[中西醫結合]所幻想的“西醫的檢驗+中醫的療效”一樣,應該都屬於癡人説夢之類的夢想境界。

我們應該懂得分辨中西醫學的各自學術規律,譬如降低血糖、改善肝炎病患的檢驗數據這樣一類的學術理念都只是屬於西醫學説,當然只有運用相關西藥才可以獲取具備值得推廣的臨床療效。而中醫藥治療的學術作用只能體現在“病態證型”的改善,臨床病態體徵的消失等方面。

如若真的需要達到某個醫療目的、也就是人們所說的“加強療效”的話,完全可以在使用中藥的同時,再間隔使用相關西藥,這也就是“中西醫互補”的臨床學術理念,其與[中西醫結合]思維存在著本質的區別。事實上在國外,中西藥物混同使用屬於違反法律的問題,很少有人敢於公開這麽胡為。

綜上所述,我們透過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所看到的問題是十分嚴重的,其既關係著廣大民衆的身體健康狀態,也關係著中西醫醫學在中國的發展問題,其對於傳統中醫事業的影響尤爲重要。

事實上推行[中西醫結合]的結果,中醫傳統的“四診”、“八綱”診斷方式被檢驗數據所取代,中醫最爲重視的“辨證論治”的診治原則被徹底廢除,中醫學說的整體對抗治療方式被迫轉換成西醫的局部對抗學術思維,……可以說,傳統的中醫學術思維幾乎被中國[中西醫結合]政策人爲地廢黜殆盡,新中國衛生部的官老爺們終於可以讓“廢中醫”幹將余雲岫們含笑九泉了。

盡管如此,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還是給人們敲響了警鐘,那就是所有的[中西藥結合]類藥物都存在著組合不當的問題,這也是最令[中西醫結合]論者頭痛的問題之一。

必須重視的是,凡是類似於維C銀翹片這類的不當藥物組合,其臨床應用必然存在兩種弊端:其一、人們使用時很容易被誤導爲純中藥劑型而過量使用,從而導致其中所添加的西藥過量而中毒。其二、人們使用時很容易被誤導為可以治療所有感冒,從而有可能導致所含中藥出現“藥證相反”問題而中毒。

顯然,[中西藥結合]類藥物的臨床運用都存在著相關西藥與中藥的雙重毒性。所以說,這種為[中西醫結合]臨床所設定的[中西藥結合]類藥物既違背著中醫的學術規律,同時也違背著西醫的學術規律,屬於極具危險性隱患藥物,必須予以禁止才對。否則,將對中國的廣大民衆造成極大的傷害。

我們應該認識到,上述學術規律是醫學學術結構所決定的,不可能由於人爲的因素就可以隨意改變,因而可以認爲,這個問題屬於[中西醫結合]論所無法突破的學術瓶頸;事實上,無論[中西醫結合]論者作出多大的努力,也無法改變上述中藥與西藥的臨床使用規律。

人體醫學應該是最嚴謹的學科,中醫就是中醫,西醫就是西醫,二者之間一虛一實,毫無共性,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結合]的可能性。世界各國對於臨床醫生的要求是非常嚴格的,需要進行系統的專業知識學習、並通過相關考核方才可以執業;西醫如此,中醫也應該如此,毫無例外。

然而在中國大陸,由於推行[中西醫結合]政策,中西醫生似乎都成爲了醫學天才,他們都能夠在不進行系統專業學習的情況之下,自然而然地具備使用其它醫療手段的能力,都能夠隨意使用其他醫學的治療藥物與手段。

可笑的是在中國的絕大多數醫療部門,中醫師可以隨意使用西藥,西醫師也可以隨意使用中藥。問題在於,這些中西醫生真的都具備對方醫學的臨床醫療能力嗎?如若不是,這種[中西醫結合]現行管理政策豈不是相當地草率、相當地荒唐、相當地草菅人命嗎?

也正因爲如此,中藥中毒的醫療事故一波接著一波、層出不窮,[中西藥結合]類藥物中毒的事故也在持續不斷地發生;所以說,要杜絕這一現象,就必須將中西醫學各歸本位,除非經過法定的學術資格學習,相互之間不得染指。要達到這一根治的目的,就得完全廢除這種人爲拼湊的、不倫不類的、不中不西的醫學學術怪物——[中西醫結合]。

事實上,這種“結合”醫學非但不具備自己獨立的醫學學術理論體系,而且還存在著混淆中西醫學學術概念的壞作用,所以說這種所謂的“中國醫學史上的創舉”其實只是中國醫學界、以及中國民衆的一大災難。只是由於目前還存在著既得利益問題、以及相關政策的阻礙,在中國大陸,取締[中西醫結合]存在著極大的阻力,非常不容易。

不過筆者以爲,隨著[中西藥結合]類藥物對於民衆的危害增多,隨著亂用中藥所導致的中藥中毒事故的不斷發生,人們對於缺乏醫學學術理論依據的[中西醫結合]所造成的危害的認知將會逐漸深入,筆者相信,終究有一天,中國民衆肯定會擯棄這種非驢非馬、危害民衆健康的[騾子醫學]。

由於中西藥物混同製作的過程缺乏嚴格的西藥製作規範,就使得這類藥物既失去中藥原有的安全規範,也缺乏西藥面世前所必須經過的所有製作程序,因此臨床使用這類藥物存在著極大的風險。只可憐廣大的中國民衆還得不斷地被迫充當“小白鼠”的角色,以滿足這些[中西藥結合]類藥物所進行的人體實驗。

有鑒於此,我們必須認清這次“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臨床醫療事故的本質。與以前的中藥注射針劑中毒的醫療事故一樣,問題的發生不應該僅僅局限於追究“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的藥品個案,而應該正視目前中國泛濫成災的、[中西藥結合]所導致的所有問題;如若再進一步深層分析,那就是應該檢討近幾十年來在中國推行[中西醫結合]、以取代傳統中醫藥學説的醫療政策。

依據相關報導,目前大陸的醫療管理部門對於這類問題的處理基本上都是採取“守株待兔”的態度,那就是當“有人舉報或者有人受害後,他們才有所行動”。例如“去年媒體報導,由吉林某藥厰生産的[養血安神片],違規添加安眠藥[艾斯唑倫],並獲取暴利。其涉案藥品已被沒收,並準備集中銷毀。”

[艾斯唑倫]爲商品名為“舒樂安定”的安眠藥,屬於國家二類精神藥物管理的處方用藥,而且對於購買與服用都有著嚴格的指導和控制。而“養血安神片”居然還被廠家號稱為天然中藥,既然如此,人們也就不會警惕其出現依賴性等毒副作用的問題了。

問題在於這類中西藥混同藥物的出籠與市場銷售爲什麽得不到嚴格的監管?爲什麽非要等到出現投訴之後才會有人過問、才決定銷毀呢?很顯然,醫療管理思維的錯位、以及醫療管理制度的混亂纔是主因。

所以說,將追究的目光僅僅放在某個藥物、或某個劑型上屬於“治標”的管理思維,並不能達到根治的目的,只有排除[中西醫結合]論的干擾,從根本上將中西醫學的學術理論嚴格區分開來,將中西藥品嚴格地區分管理,纔有可能“治本”。

總之,我們必須進行較深層次的質疑,深入探究“維C銀翹片”不良反應的問題到底能夠説明什麽?筆者以爲,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應該是——説明目前中國大陸的醫藥市場管理極爲落後與混亂。由於幾十年所推行的[中西醫結合]政策,使得中醫藥市場無法依照中醫學說傳統的正常學術規律運行;而[中西藥結合]類藥物的面世,也嚴重地干擾著傳統的中醫藥市場。

只有徹底清除[中西醫結合],中國大陸的醫療市場纔有可能恢復正常的醫療秩序,廣大患者的身體健康纔有可能得到保障,傳統的中醫事業纔有可能得到長足的發展。由於中醫藥療法已經走向世界,因而這個問題已經逐漸成爲世界性的問題,我們渴望中國大陸的相關當局能夠重視到這一問題的嚴重性。